俄國內戰影響下之西伯利亞郵路的探究

俄國內戰背景

自俄國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各地戰線嚴重失利，軍人士氣低落，戰爭導致經濟崩潰，民不聊生。1917年2月，民眾在嚴寒及饑饉下，首都彼得格勒工人率先發動罷工，士兵由最初奉令鎮壓至演變成支持民眾訴求，兵變迭起。3月8日民眾武裝起義，推翻沙俄，沙皇尼古拉二世下台，臨時政府由杜馬與蘇維埃支持下組成，稱為「二月革命」。

可惜臨時政府漠視人民的反戰情緒，繼續參戰，加劇政府內部的明爭暗鬥，有黨派要求臨時政府儘快舉行立憲會議選舉，廢除沙俄時代的土地政策，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戰，其中以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最為激烈，鼓勵前線士兵罷戰。臨時政府民心大失，11月7日列寧帶領其赤衛隊、士兵和民眾包圍了臨時政府的所在地冬宮，策劃政變，時值俄曆十月，稱為「十月革命」。

十月革命後，由列寧和托洛茨基領導的布爾什維克成立蘇維埃政府，隨後舉行立憲議會選舉，布爾什維克黨落敗，列寧不接受選舉結果，宣布彼得格勒戒嚴，藉全俄肅反委員會打擊各派反對力量。托洛茨基建立的紅軍，調集進入首都，強制解散立憲議會，實行以武力肅清反對力量，埋伏了政府分裂及內戰的危機。布爾什維克的違憲行為，導致民眾及工人遊行示威，紅軍向和平的遊行隊伍開槍射擊。反對派聯合譴責布爾什維克，隨後各地發生叛亂。反對派在伏爾加河流域的薩馬拉、烏法等地取得支持，還在喬治亞等地還建立了孟什維克領導的民主共和國（白俄），以抗衡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政府（紅俄）。俄國分裂已成定局，內戰隨之而起。

列寧政府為了讓國家能退出一戰的困局，提出的和平建議被其盟友協約國拒絕後，單方面與交戰國德國進行和平談判。1918年3月3日，兩國訂立和約（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條約），這個割地賠款喪權褥國的條約激怒了國內部份將領及各反對布爾什維克的勢力。同時亦惹怒了協約國，促使協約國支持各地白俄政府，出兵干涉俄國內戰。其後布爾什維克為杜絕白俄擁立前沙皇尼古拉二世復僻，秘密處決尼古拉二世一家（圖一）。

俄國內戰初期，與紅軍對峙的各反對勢力的軍隊稱為「白軍」，白軍主要組成由支持沙皇的保皇黨、失地農民、立憲會議的支持者、自由民主主義和溫和社會主義者，同時收編了五萬名奧匈戰俘為捷克斯洛伐克兵團。白軍在西伯利亞、烏克蘭及克里米亞和遠東地區都得英、美、法、日等資本主義國家的大力支持，除提供武器外，協約國更直接派軍支援白軍。因著白軍各勢力沒有統一的協調指揮，彼此猜疑，加上英、美、法、日等國互不信任。白軍勢力逐被瓦解，終至於1922年日軍亦從海參崴撒出，俄國重新統一。

（圖一）：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子女因十月革命後，與雙親同被布爾什維克軍隊逮捕，囚禁於葉卡捷琳堡伊帕切夫別墅。1918年7月16日深夜或7月17日凌晨，尼古拉二世家族包括和他們在一起的僕人近10人被看管他們的布爾什維克秘密警察趕到地下室，使用機關槍掃射集體處決。他們的屍體被澆上硫酸和汽油銷毀，殘餘骨渣被埋藏在葉卡捷琳堡地區的一個廢棄洞穴中。（資料：維基百科）

在中國東北的角力（1917﹣1922）

一戰爆發後，俄國的西伯利亞鐵路便因軍事調動，班次常有誤時。其鐵路支線中東鐵路因建在中國境內，深受俄國的內戰影響，各派不時出兵爭奪中東鐵路的利益，致使沿途中國民眾深受其害。

1917年11月7日，俄國十月革命後，過激黨人（共產黨）紐金策動哈爾濱俄兵及中東鐵路工人組織工軍委員，圖佔鐵路，驅逐鐵路總辦霍爾瓦特（圖三）。哈爾濱各國領事見事態嚴重，由英使朱爾典及俄使（白俄）庫達攝夫促中國派兵維持哈爾濱秩序。北洋政府應哈爾濱各國領事要求，圖以武力干涉工軍委員活動，電吉林督軍孟恩遠派軍鎮壓過激黨，同時派陸軍中將何宗蓮、張宗昌洽辦協防過激黨亂事，並借機收回路權。12月19日何宗蓮、張宗昌限霍爾瓦特於三日內將紐金及俄兵解除武裝。工軍委員團積極備戰，並威嚇霍爾瓦特於二日內交出權力。霍向中國駐軍請援，派兵保護中東鐵路。12月25日北京國務院電覆吉林督軍孟恩遠，對哈爾濱亂事相機應付。吉林第三混成旅旅長兼中東鐵路警備司令陶祥貴應哈爾濱領事團及霍爾瓦特請求，派兵進駐中東路沿線，將各站譁變俄兵及過激黨解除武裝，遣送出境，北洋政府派張煥相兼任中東鐵路臨時警備司令。

1918年2月19日，日公使林權助提議中日共同出兵西伯利亞，北洋政府同意日使建議並撒駐俄公使劉鏡人回國，派軍協防東北，以防俄內亂蔓延至中國境內。俄過激黨擬在哈爾濱起事，欲奪回由白俄控制的中東鐵路，鐵路會辦高士儐即派軍鎮壓，其後白俄的中東鐵路總辦霍爾瓦特在鐵路四站組織全俄臨時政府，以護路為名招募軍隊，成立了遠東義勇團，打擊哈爾濱的過激黨人及支援白俄在遠東的軍事行動。

1918年7月10日，白俄謝米諾夫（圖四）戰敗退入中國境內，紅軍要求中國引渡謝米諾夫被拒，逐進逼滿洲里一帶，7月30日白軍戰敗退入滿洲里海拉爾，警備司令張煥相解除白軍武裝，紅軍允不犯境。8月12日，第一批捷克軍（捷克斯洛伐克戰俘組成）假道中東鐵路抵達哈爾濱，因俄路工罷工阻其向歐洲俄國進軍，捷克軍司令便設立中東鐵路司令及臨時軍事法庭審判罷工人員，北京政府抗議，旋撤消以上措施。

1918年7月19日，日軍由哈爾濱進駐黑省，分駐中東鐵路各站。美公使因美商在該路投有資本，擬派員接管西伯利亞及中東鐵路，但被協約國拒絕其要求。翌日，日兵由哈爾濱繼續進駐滿洲里，並派員管理由俄國臨時政府私售與日本長春哈爾濱一段鐵路，因美公使抗議，協約國達成共同監管西伯利亞及中東鐵路，確保美國利益。1919年1月15日，美、日協定由美、日、英、法、中、白俄、意共同監管西伯利亞及中東鐵路，北京國務會議同意派劉鏡人監管俄路政委員會代表，協定中東鐵路由中國負責保護，哈爾濱、滿洲里由美、日警備。

1918年8月16日，協約國公使照會中國外交部，請允在哈爾濱設置情報收集中心，外交部同意要求。

1918年12月20日，白軍司令謝米諾夫武力奪取滿洲里稅關存款。翌年5月20日，英使朱爾典認為中國保護不力，要求中國同意中東鐵路護路軍歸日本指揮，其後更指中東鐵路罷工份子有過激黨及鬍匪混入，責中國疏忽護路及用兵外蒙古。7月19日，中東鐵路日軍阻止高士儐部在寬城子徵調車輛，雙方發生衝突，死傷各三十餘人，即寬城子事件。日本公使向外交部抗議，高士儐被免職。

1919年8月間，中東鐵路職工發起罷工，要求加薪百分之五十及以羅馬諾夫紙幣支付薪金，罷工癱瘓長春至哈爾濱間之交通幾近一個月。9月19日，中俄軍隊在中東鐵路一面坡車站衝突。日本乘機煽動白俄謝米諾夫部自滿洲里開抵哈爾濱，派兵進駐中東鐵路博克圖站。

1920年3月16日，中東鐵路俄工同情海參崴過激黨人，同時因霍爾瓦特擅挪鐵路公款，向日本購買軍火，拖欠工資，工人舉行驅霍大罷工。吉督鮑貴卿即令霍去職，以求工人復工。日本鑒親日的霍爾瓦特勢力被除，出兵佔據哈爾濱中國營房，中東鐵路海拉爾等處車站搜捕俄親共人士，更進駐中東鐵路滿洲里檢查旅客。中國外交部抗議日本派兵侵犯路權，特派宋小濂督辦東省鐵路公司事宜、派張景惠為東省鐵路護路司令。6月23日，日本要求沿中東鐵路添日本護路軍隊，附設日警，如有匪警，由日軍會剿等。外交部照會日使小幡，要求撤退中東鐵路哈綏、哈長段日軍，8月31日哈爾濱以西之中東鐵路日軍撤退。

1920年4月2日，除日本外，各協約國（包括中國）鑒白軍勢去，撒駐西伯利亞干涉軍。遠東共和國（1920年4月由俄共在貝加爾湖以東地區成立之遠東共和國，作為軍事緩衝區。）代表優林向北京外交部致送該國國會憲法會議宣言，盼兩國訂約，恢復正常通商。4月9日外交部聲明對日、俄（新黨）兩軍在哈爾濱、海參崴之戰爭，嚴守中立。5月8日外交部電駐丹麥代辦曹雲祥轉述中國會與協約國一致，願恢復與俄邦交及通商，望俄國保護華僑。9月27日蘇俄二次對華宣言，聲明八事：廢除帝俄條約，交還各種權利，恢復商務，取締舊黨（白俄），取銷在華領事裁判權，放棄庚子賠款，交還中東鐵路，互派外交官等。基於蘇俄二次對華宣言，中國隨即接收天津俄租界，吉林交涉局接收哈爾濱俄國各法院，交通總長葉恭綽與華俄道勝銀行經理藍德爾簽訂中東鐵路新合同，同意該路由中國管理。10月25日中國回應蘇俄二次對華友好宣言，撤銷駐海參崴軍事機關，駐海參崴之海容號軍艦回國。其後遠東共和國代表優林照會外交部：（１）提議廢除不平等條約，（２）恢復領事，（３）拒絕道勝銀行對中東路之要求，（４）發展兩國商業，（５）恢復邦交。 俄事委員會會長劉鏡人與優林會談，提出先決條件：蘇俄不在中國境內作不合於中國社會之政治宣傳，賠償華僑損失，保護華人安全等。12月17日優林函外交部，要求遣送東省鐵路區內舊黨人，商談直接通車。

1921年1月9日，中東路督辦宋小濂與遠東共和國交通總長沙托夫訂立中東路與貝加爾路臨時交通辦法，東省特別區市政管理局接收白俄哈爾濱各機關，改懸中國國旗。3月7日，黑龍江與遠東共和國在滿洲里簽訂中俄邊境交通協約。俄舊黨見這一連串措施，甚表不滿，中東鐵路滿洲里四站俄舊黨官兵約八千宣佈獨立，謝米諾夫在滿洲里組織政府。7月20日，遠東共和國政府通牒北京外交部，質問中國對俄舊黨滿洲里的謝米諾夫、庫倫的恩琴等如何處理，其後紅軍出兵進擊俄舊黨，佔領庫倫。7月23日，遠東共和國（赤塔政府）外交總長優林自赤塔到沈陽，謁張作霖，討論中東路及蒙古事，張責俄出兵庫倫。11月15日，中國代表與赤塔、莫斯科代表會於滿洲里，議外蒙問題。因俄方條件苛刻，翌年北京宣布停止中俄通商減稅免稅辦法，外交部更拒絕海參崴政府承襲舊俄在華利益，蘇俄受壓下允中方收回中東路管理權，8月14日中東鐵路博克圖站兵變，中國被指摘護路不力。8月16日，蘇俄代表越飛初晤外長顧維鈞，要求向總統呈遞國書，願交還庫倫，盼解決邊境駐兵及通商問題。10月14日越飛覆外交部，責中國政府袒護俄白黨，表示不能立即將庫倫俄兵撤退，拒絕單獨解決外蒙問題，俄事委員長劉鏡人以越飛反悔前議，不能舉行原定之中俄會議，退出辭職。其後遠東共和國代表巴谷勒更抗議中國不取締白俄在中國之反俄活動。

（圖三）：霍爾瓦特(1859-1937)，生於俄國烏克蘭的波爾塔瓦省克列明楚格市一個貴族家庭。 1878年於尼古拉耶夫斯克工程學校畢業後，被派到作戰部隊擔任少尉。1885年被派到中亞地區修築外里海鐵路，以後任中亞和烏蘇里鐵路局局長。 因其妻母與沙俄皇后有親屬關係，受到重用。 903年7月，中東鐵路正式通車後，被任命為中東鐵路管理局局長。開始為上校軍銜，後晉升為中將。任職期間，在中東鐵路附屬地內建立民事行政機構。1908年在哈爾濱成立了自治會和董事會，把哈爾濱和中東鐵路附屬地變成沙俄的殖民地。1917年10月革命後，成立"全俄臨時政府"。因擅自挪用鐵路公款，作反革命活動經費，向日本購買軍火達16億日元之多，以致積欠工人工資兩個月未發，使工人生活無法維持。為反對霍爾瓦特，中東鐵路中俄工人從1918年至1920年連續舉行4次全路大罷工，終於在1920年3月，吉督鮑貴卿即令霍去職，以求工人復工。 之後，他逃往北京，1937年死於北京。（資料：維基百科）


（圖四）：霍爾瓦特(1859-1937)，生於俄國烏克蘭的波爾塔瓦省克列明楚格市一個貴族家庭。 1878年於尼古拉耶夫斯克工程學校畢業後，被派到作戰部隊擔任少尉。1885年被派到中亞地區修築外里海鐵路，以後任中亞和烏蘇里鐵路局局長。 因其妻母與沙俄皇后有親屬關係，受到重用。 903年7月，中東鐵路正式通車後，被任命為中東鐵路管理局局長。開始為上校軍銜，後晉升為中將。任職期間，在中東鐵路附屬地內建立民事行政機構。1908年在哈爾濱成立了自治會和董事會，把哈爾濱和中東鐵路附屬地變成沙俄的殖民地。1917年10月革命後，成立"全俄臨時政府"。因擅自挪用鐵路公款，作反革命活動經費，向日本購買軍火達16億日元之多，以致積欠工人工資兩個月未發，使工人生活無法維持。為反對霍爾瓦特，中東鐵路中俄工人從1918年至1920年連續舉行4次全路大罷工，終於在1920年3月，吉督鮑貴卿即令霍去職，以求工人復工。 之後，他逃往北京，1937年死於北京。（資料：維基百科）
  

俄境內的角力對中國與西伯利亞鐵路的影響（1917﹣1922）

1917年11月7日，十月革命後，列寧解散立憲議會，武力鎮壓各反對力量。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與列寧政府決裂，於1918年1月12日在西伯利亞西南部鄂穆斯克成立政府（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的城市）。同時，高家索地區前沙俄將領策動兵變，脫離中央，終蔓延至捷克斯洛伐克軍團叛亂，這個由5萬名戰俘組成的軍團在伏爾加河中游、烏拉爾和西伯利亞一帶掀起叛亂，對列寧的布爾什維克政府構成威脅。在捷克軍團支持下，鄂木斯克建立的立憲會議成員委員會和西伯利亞臨時政府公開反對列寧政權。

協約國憂慮俄國的共產政權，日本軍艦於1917年12月30日抵海參崴（西伯利亞鐵路終點的城市），擬干涉俄國革命。1918年3月3日德國藉與俄國訂立的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約 ，乘機發兵佔領烏克蘭、白俄羅斯和波羅的海沿岸地區。 協約國以防止德國入侵為借口，出兵佔領了摩爾曼斯克、海參崴、高加索和里海以東地區。其後，中、英、美、法、意、日派軍聯同舊黨白軍對新黨紅軍作戰。

1918年2月18日，紅軍佔領赤塔（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的城市），續在黑龍江以北阿穆爾與白軍激戰，白軍敗走進入中國黑河，為吉林及黑龍江防軍解除武裝。黑龍江中東鐵路警備司令張煥相與紅軍協議，華軍不助白軍，紅軍不犯華境。北京基於與日本有中日共同出兵西伯利亞防敵同防俄協議，4月5日海軍部派軍艦至海參崴，並由吉林派陸軍前往，協同日英兩軍登陸海參崴。 哈爾濱的白俄支持者特別救國護法團會議（與霍爾瓦特組織的全俄臨時政府有關），決請協約國出兵援助。其後捷克軍團佔領海參崴，推翻該處之蘇維埃政府，成立西伯利亞臨時政府，捷克軍團獲協約國聯同出兵，取道中東鐵路進入俄境內的西伯利亞鐵路進攻歐洲俄國之紅軍。

1918年7月20日，北洋政府向英法日提議共同出兵海參崴，同時國務會議准捷克軍團借道中東鐵路自海參崴西返。不久日美發表共同出兵西伯利亞宣言，支援捷克軍團。英軍正式在海參崴登岸，中方命海容號艦長林建章節制派赴海參崴陸海軍隊。8月8日，日公使林權助與段祺瑞商中日共同向滿洲里出兵，其後法軍及日軍第十二師團在海參崴登陸。日軍更擅自入駐中東鐵路，向滿洲里進兵。而集結於海參崴的英、法、美、日軍隊，以日人為統帥，準備兵分三路經滿洲一帶向西伯利亞前進。在未得中國同意下擬設司令部於滿洲里，與中國軍隊衝突，迫滿洲里華軍後退。9月6日，中日共同協防出兵西伯利亞，協助捷克軍。同時，國務會議派劉鏡人為駐西伯利亞高等委員，前赴海參崴。而借道中東鐵路西返之捷克軍團（圖六）聯同歐洲的薩馬拉政府（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的城市）與紅軍交戰，於10月間敗退至烏拉爾山區。

1918年11月18日，白俄高爾察克（Kolchak）控有的鄂爾木斯克政府，獲得中日承認，同時中國派范其光為駐鄂總領事。1919年春，協約國聯同駐西伯利亞的前沙俄海軍上將高爾察克的25萬軍隊作為進攻主力，向西推進100多公里。列寧政府緊急動員大批黨團員上前線，紅軍迅速擴大到150萬人。4月底，東線紅軍發動反攻，年底迫使鄂爾木斯克政府東遷伊爾庫茨克（西伯利亞鐵路的城市），11月至12月，紅軍攻佔鄂爾木斯克，佔領亞西伯利亞鐵路的新西伯利及伊爾庫茨克，紅軍基本上已肅清白俄在西伯利亞勢力，可隨時進攻白俄的最後根據地海參崴。1920年4月俄共在貝加爾湖以東地區成立遠東共和國，初都於烏蘭烏德（西伯利亞鐵路的城市），11月遷都赤塔，主要作用是在蘇俄和被日本佔領的海參崴等地之間建立一個緩衝地帶。

1920年1月3日，協約國見紅軍勢如竹，美國率先通知日本，盡撤西伯利亞美軍。1月20日，基於日本不願撒軍，白俄謝米諾夫受日人利用，宣佈為西伯利亞臨時統治者，海參崴的俄國遠東學生會發表對世界學生宣言，鼓勵中國學生反抗外人壓迫，保護本國權利，要求中國政府撤退駐俄軍隊（圖七）。4月1日，中、英、法、義亦同意撤退，惟日本不肯，4月2日西伯利亞美軍全部撤退。

（圖六）：1918年，捷克軍團進攻蘇俄時在葉卡捷琳堡醫院前留影。此次進攻，直接導致布爾什維克處決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


（圖七）：此枚是中國遠征軍一位駐西伯利亞陸軍少將K.S.Zchou代表中國政府致新年賀信給當地日本遠征軍。封上貼10戈比俄郵票，由Vladiwostok（海參崴）寄日本駐西伯利亞遠征軍總部，封上蓋“中國政府代表K.S.Zchou陸軍少將“專戳，內附新年祝賀咭，十分罕有的中國遠征軍封）。（資料：Auktionshaus Christoph Gartner GmbH & Co. KG 拍行）

1920年3月31日，日本宣言待俄國東部恢復原狀，對朝鮮與滿洲無危險時，便將西伯利亞日軍撤退（中國因其將滿洲與朝鮮並列，於5月17日提出抗議）。4月2日，日軍司令大井致海參崴臨時政府最後通牒，限於四十八小時內訂立軍事協定。4月4日，日軍進攻海參崴、雙城子及驛馬河的過激黨人時，傷及華人，及後攻擊伯力等處。北京外交部聲明對日、俄（新黨）兩軍在哈爾濱、海參崴之戰爭，嚴守中立。4月11日，海拉爾的日軍與捷克軍團殘部衝突，傷及華兵。4月29日，海參崴臨時政府與日軍司令大井訂立軍事協定，承認日本暫時佔有東海濱省以保護日本之利益，衝突停止。同時，大井宣言，日對西伯利亞無領土野心，亦不袒助俄國任何黨派，捷克軍撤退後，須在遠東設立一民主政府，日軍方能撤退。7月3日，日本宣佈佔領庫頁島北部，要求蘇俄承認“廟街事件”（圖八）中的錯失，賠賞日方損失，方能圓滿解議，日允撤退外貝加爾駐軍。9月2日，退集海參崴之捷克軍亦全部撤去。10月21日，紅軍攻佔赤塔，敗白黨謝米諾夫，中國撤銷駐海參崴軍事機關，遠東共和國於11月10日遷都赤塔。

1921年3月24日，遠東共和國憲法會議致書中國政府及人民，盼訂結條約，恢復正當商務（圖九）。3月26日，赤塔遠東共和國出兵庫倫，擊敗俄舊黨，於7月6日佔領庫倫。6月8日，日本與白俄謝米諾夫部在海參崴訂立協定，進攻遠東共和國。8月12日，紅軍佔領外蒙三音諾顏，舊黨西走唐努烏梁海，紅軍再大破舊黨於新疆阿爾泰，佔領科布多。8月25日擾亂外蒙之俄舊黨恩琴在海拉爾被紅軍拘捕及槍決。

1922年9月20日，海參崴大批日本軍火運往奉天，防過激黨東進。10月25日，紅軍佔領海參崴，美國與遠東共和國要求日軍自西伯利亞撤退。翌日，日本撤退俄境駐軍。海參崴之白黨頓失倚靠，惟有解除武裝，退入哈爾濱境內。11月初，最後在俄境之干涉軍，東部西伯利亞日軍完全撤退，11月11日遠東共和國與蘇俄合併。12月30日，俄羅斯、烏黑蘭和外高加索聯邦組成了蘇維埃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



（圖八）：1919年俄國革命後列強出兵西伯利亞防止紅軍東侵，中俄邊境情勢混亂；"江亨"艦於當年七月被派往東北哈爾濱防備，但在十一月卻發生俄國人向之借砲轟擊日本領事館，造成日本死亡七百多軍民之廟街事件(日稱之為尼港事件)，"江亨"等艦遂被日本扣留，後經外交途徑交涉月餘方始解決。當時擅自借砲之"江亨"艦長陳世英因日方壓力被北京政府撤職永不錄用，但其實此為障眼法，不久陳世英改名陳季良復出，抗戰初任國府海軍第一艦隊司令。
（資料：http://60.250.180.26/ chin/1613.html）



  
（圖九）：1921年1月9日，北洋政府與遠東共和國訂立中東與貝加爾鐵路臨時交通辦法，兩國作有限度互換郵件，兩國建立外交，5月17日中國駐赤塔總領事沈察勳到埗就職。
這枚免資封是1921年6月6日駐俄國赤塔之中華民國外交處寄北京，6月12日經滿洲里及銷北京16、17及18日戳，封背有“中華民國駐赤塔外交部專員處”火漆。
（資料：ebay網拍）

中俄關係（1918﹣1923）

十月革命後，蘇俄政權內外困迫，為解決中日的防俄軍事同盟，蘇俄政府於1918年3月6日提議進行中蘇談判，以廢除沙俄時代強加中國的不平等條約（不包括十九世紀50至80年代訂立的條約），換取中國對俄國內戰的中立。談判初起，中方即遭協約國其他成員干涉。蘇俄政府既想與北洋政府保持外交關係，又支持南方孫中山的的革命政府，不斷周旋於南北政權。

鑒於俄國內亂，蘇俄無力兼顧在華利益，吉黑省政府乘機收回中東鐵路管理權。蘇俄為求穩定西伯利亞地區的統治，同時解決白俄經中國越境攻擊的問題及切斷哈爾濱白俄資金，1919年7月25日，俄方向南北政府同時提議願將中東鐵路路權及租借之礦業歸還中方，換取中國驅逐白俄。

1920年9月27日，蘇俄外長發出第二次宣言，重申俄方放棄沙俄在華一切利益，要求俄方使用中東鐵路訂立條約，條件是中方不援助華境內一切反蘇活動。9月23日，北洋政府借故俄國戰團林立（圖十），黨派紛爭，統一民意政府迄未組成，中俄兩國正式邦交暫難恢復等諸多理由，即日停止俄官在華待遇。9月25日，中方收回天津俄租界；28日，漢口俄界換上中國五色旗；接著庫倫、吉林及內蒙19處的俄領事館遭封查。中蘇兩次會談宣言未達成實質協議，俄方轉移與南方之孫中山洽談。

1923年初，俄方代表越飛（圖十一）在上海密會孫中山，達成《孫文越飛宣言》，《宣言》認為：（１）共認共產主義及蘇維埃制均不能施行於中國，中國最急迫之問題為完成統一及取得完全之國家獨立，俄願以贊助；（２）越飛重行聲明1920年9月27日致中國政府通牒所宣布之原則，俄政府願意並準備以俄國放棄沙皇時代對華一切條約及強索之權利為根據，與中國展開談判；（３）中東鐵路之管理應由中俄兩國政府協商暫時改組，但不得損失兩方之真實權利及特別利益；（４）越飛切實聲明，俄政府對外蒙並無施行帝國政策或使之脫離中國之意或目的，為防止白俄活動，俄兵立即退出外蒙尚非其時。

1923年1月30日，俄代表達夫謙（越飛隨員）照會北京外交部，提議將中俄交涉移往莫斯科；北洋政府覆蘇俄代表，拒將中俄談判移莫斯科，並促越飛早日回京洽商。9月5日，蘇俄代表團通知外交部改名為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駐華全權代表團，俄方代表加拉罕與北洋政府代表王正廷商討中俄會議，要求先行復交，王拒之。10月18日，蔣中正接孫中山電，知蘇俄對粵已實行援助，對抗北洋政府。21日，蔣中正與俄外長翟趣林談蒙古問題，無結果。蘇俄代表加拉罕發表更正1919年宣言公文，聲明當時並未允將中東路交還中國。12月15日，蔣中正自俄國回抵上海，對俄對黨對軍意見上書孫中山，不以聯俄容共為然。

（圖十）：北洋外交部致蘇俄政府之總統宣言書




（圖十一）：1917年二月革命後回歐洲，於第六屆布爾什維克大會被選為中央委員，與托洛茨基合編《前進報》。同年開始軍事領導工作。十月革命後，從事外交工作，為外交部副部長，領導參與對德國的停火談判。1922年7月，越飛被任為駐華全權代表。1922年8月，越飛到北京後，與北京政府談判，對手為新任外交總長顧維鈞。越飛想先達成建交目的，顧維鈞仍要求蘇聯先從外蒙撤退紅軍，談判未果。然後越致函正在洛陽的軍事實力最強的吳佩孚將軍，希望建立合作關係，但是吳佩孚拒絕了蘇聯人的遊說。然後又赴上海，與孫中山會面。與孫中山會面後發表「孫文越飛聯合宣言」（簡稱「孫越宣言」），開始國民黨與蘇聯及共產黨的合作關係。同年赴日本、英國等地從事外交活動。1926年回國。1927年，托洛茨基被開除出蘇聯共產黨；1927年11月16日，越飛在莫斯科的醫院內自殺。（資料：維基百科）

中俄郵事（1918﹣1923）

＃ 十月革命後，俄國及西伯利亞擾亂不已，致令西伯利亞、黑龍江（中東鐵路）及烏蘇里（雙城子與伯力段）各鐵路開行營業之列車完全停止。

＃ 1918年2月18日，紅軍佔領赤塔（Chita），續在黑龍江以北阿穆爾（Amur Oblast ）與白軍激戰。

＃ 1918年2月19日，中日預備共同出兵西伯利亞，北洋政府召回俄公使劉鏡人，中俄關係決裂，雙方商務停止，導致中國郵件不能進入俄國。

基於1918年2月18日，紅軍佔領赤塔，中日共同出兵，與蘇俄關係決裂。3月間，中華郵政向公眾宣佈因俄國亂事，停止經西伯利亞一路轉運往歐洲郵件，一律改行海路運送。3月2日，經由西伯利亞一路通至歐洲、新疆及蒙古之郵班業經停頓，其寄往歐洲之郵件總包則由海路運送。而寄往新疆及蒙古者，則由陸路分別取道張家口及甘肅運遞。3月12日，僅有寄發往接壤黑龍江俄境之波格拉尼（Pogranichnyy）及奇納亞（Khanka）郵件，收寄取道哈爾濱及由黑龍江鐵路運送，寄件人自負責成。3月13日起，與俄國往來之包裹郵班即行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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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7年12月30日，日本軍艦抵海參崴，擬干涉俄國革命。

＃ 1918年4月5日，北京海軍部派軍艦至海參崴，並由吉林派陸軍前往，協同日英兩軍登陸海參崴。

＃ 6月28日，捷克斯洛伐克戰俘組成之捷克軍佔領海參崴，推倒該處之蘇維埃政府，成立西伯利亞臨時政府。

北洋政府承認西伯利亞臨時政府，1918年9月21日，海參崴（Vladivostok）及哈巴老夫斯克（伯力Khabarovsk）之間郵班復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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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8年6-8月，白俄軍隊先後從東、南、北三個方向佔領了薩馬拉（Samara）、辛比爾斯克（Simbirsk），喀山（Kazan）、鄂爾木斯克（Omsk Oblast）和葉卡特林堡（Yekaterinburg）等地，推翻了當地的蘇維埃政權，成立了白俄政府。

＃ 1918年6月間，白黨在英國支持下在鄂爾木斯克（Omsk Oblast）成立政府。11月18日，中國承認鄂爾木斯克（Omsk Oblast）政府，派范其光為駐鄂總領事。

＃ 1918年10月間，取道中東鐵路西返之捷克軍團聯同白俄薩馬拉（Samara）政府與紅軍交戰，敗退至烏拉爾（Ural Mountains）山區。

1918年年中，白俄在各處建立反蘇維埃政權，中華郵政旋於9月24日向西郵班復通至離莫斯科252公里的白俄控制的（3）薩馬拉（Samara）為止。10月間，捷克軍團聯同薩馬拉政府與紅軍交戰，敗退至烏拉爾山區，向西郵班於10月23日退至（4）烏法（U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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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9年春，協約國聯同白俄高爾察克的25萬軍隊作為進攻主力，向西推進100多公里。4月底，東線紅軍發動反攻，11月4日鄂爾木斯克（Omsk Oblast）失陷，紅軍佔領新西伯利亞（Novosibirsk）及托木斯克（Tomsk）。12月間，紅軍奪回西伯利亞大部份地區（圖十三）。

協約國與白俄軍事進攻失敗，失掉西伯利亞大部份據點。年初，西伯利亞鐵路郵班尚可西通巴拉賓斯克（Barabinsk）至烏法（Ufa）之（5） 阿沙（Asha）地方。10月，（6）鄂爾木斯克（Omsk Oblast）以西即不能通行，延至12月1月（7）伊爾庫茨克（Irkutsk）（圖十四）以下亦即一併阻塞。10月14日起，寄歐洲俄國之郵件，均由海道蘇伊士運河寄往，惟由寄件人自負責任。7月間，黑龍江接壤之俄境烏蘇里鐵路恢復營業，因以得與設在黑省虎林市之俄國郵局互換郵件，在此之前，則因鐵路阻斷將互換事務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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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郵政在各地可通郵時間
1）波格拉尼及奇納亞：1918年3月12日
2）海參崴及哈巴老夫斯克：1918年9月21日
3）薩馬拉：1918年9月24日∼10月23日
4）烏法：1918年9月24日∼10月23日
5）阿沙：1918年9月24日∼1919年1月初
6）鄂爾木斯克：1919年10月以西郵路阻塞
7）伊爾庫茨克：1919年12月1日以西郵路阻塞
8）1921年3月7日中國與遠東共和國的赤塔政府簽定交通協約後，因白俄殘部常在中俄邊境侵擾，只作有限度互換郵件。